locusttree

*澜巍，原作囫囵，剧版看到21，xjb写写。

*多谢上次的红心和评论，评论里的姑娘都说好甜，多谢多谢，但是没敢回，因为没抱着糖心写的《忍不住》。

前言:这笔账我们早该算算了。

赵云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的胸口堵胀，就像充满气的气缸却没有出气口，也没人愿意给个火花来痛痛快快自燃一番，只能憋着气，闷得慌。

本来觉得自己作为特调处处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没个十分，七八分也还是有的，哪里想到有天自己还会说不出来话。

不知道是因为被他看破幻象给惊到了还是因为事情被戳破而脑子停机又或是两者皆有，沈巍倒是和他一样张口闭口几次都没说出话，最后只能僵直地站着，嘴唇紧抿。他的左手还拿着刀，哟呵，还不是自己家的菜刀，是他特地意念化成的匕首，他是不是还得夸夸他细心如发，爱讲卫生？赵云澜越看越气，而这怒气在看到他的右腕时达到顶峰。

赵云澜发现时沈巍已经划开了腕子正在接血，细细一道，伤口却极深，此刻血正顺着垂着的手流下，滴嗒滴嗒，在白色大理石铺的地面上聚了一小洼血。那鲜明的红色刺痛了赵云澜的眼睛，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血。”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破风箱都比他来得滋润。沈巍如梦初醒般动了起来，马上转身抽了纸巾，下一个动作却是蹲下身去抹地上的血。

“轰”，沈巍的动作彻底点燃了赵云澜郁结心中的那股气，他想也不想地拽起沈巍，一双眼睛极亮，亮到沈巍觉得他又能看见了，亮到他屏住了呼吸。他能感觉到赵云澜揪住他领子的手正微微颤抖，能看到他因咬牙而紧绷的下颌曲线。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赵云澜，却又觉得不可思议的熟稔。

他想说他可以自愈，但直觉告诉他，现在的赵云澜不能听这话，所以他一动不敢动，任着赵云澜将他的右手拉高。

“我去拿纱布，手就这么举着。”

赵云澜咬牙切齿地说到，转身去了卧房。找医药箱花了他一段时间，刚开的天眼看不清无生命的死物。他只能按照记忆去摸床头柜。这屋子他本就不长住，后来沈巍搬到对面帮着收拾才慢慢有了人样。

他妈的。

赵云澜暗骂一声，拿着药箱回到厨房，发现沈巍就傻傻地举着手，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看着像亢奋的小学生举手回答问题一样，手笔直笔直的伸着，一个度都没降，有些傻气。看到他来了，一双眼睛便眨巴眨巴，又是委屈又是讨好。

他平时还就吃沈巍这一套，但不是今天。

他把沈巍的手拉下来，用沾了酒精的棉花怼在伤口上，本来是带着惩罚意味的，见人一缩又于心不忍地凑上去吹吹。还没娶进家呢，就被吃得死死的，赵处长在生气之余有些为婚后生活感到担忧。

“云澜……你别生气。”

沈巍的声音柔柔软软，顺顺从从，其中的小心翼翼都快溢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不生气。”

赵云澜存了心的要留个教训，故作语气平淡。手上一刻不停地绕起了纱布，最后细细打了一个结。一包扎完，他看都没看沈巍，拎起药箱转头就走，被拉住的衣角却停下了他的脚步。

他有些惊讶，没想到沈巍这么快就会服软。这人看着对自己百依百顺，但一到这种“我是为你好，你不能卷进来”的问题上可倔着呢。当初为了让他承认黑袍使身份着实废了赵云澜好大的力气，这次怎么想都要冷战个几天才能让沈巍乖乖说出真相，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他也没回头，径自向客厅的沙发走去，身后的沈巍接到信号，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没敢坐，像小职员做报告一样站在旁边，就差没给赵大领导端茶送水了。不过也没必要，桌上果盆茶水齐全，都是沈巍准备的。

赵云澜本来就没剩多少的气一下子全漏了，他拉着人坐下，酝酿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巧妙开头，只能有些粗暴地说了句“你解释一下。”

沈巍老老实实地把去求神医得知自己的血是药引，怕赵云澜不愿意接受，所以设了幻象瞒他的事和盘托出。听完了赵云澜也没直接评论，反而问了沈巍一个问题。

“我上次不听你话乱动圣器流鼻血的事你还记得吧，你那时候是什么感受？”

沈巍一愣，突然明白了之前赵云澜发怒的熟稔感从何而来，那个时候他发现赵云澜擅动圣器他也发了火，看见他流鼻血是又急又气又心痛。赵云澜是想说他看到自己流血也会心痛吗？沈巍心中一喜，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赵云澜看他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暗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这教训是打了折扣。沈巍把他放心尖上，见不得他受伤难过，如今这冷言冷语唬不住人，只能靠苦肉计了。

于是他很适时地捂了自己的胃，佝偻下了背。

“云澜！怎么了，是不是胃又痛了，我去拿药，你忍忍！”

沈巍果然急了，匆匆忙忙去拿药，赵云澜乘机用指头沾了茶水涂在额头上，然后在沙发上团成了一个团。

“云澜，药来了。”

沈巍拿了药，倒了热水凑到赵云澜嘴边。可赵处长还生气呢，把头埋在臂弯里就是不吃，沈巍看他抵在额头上的手臂有了水迹，想是都痛得出了冷汗，这一着急，脑子一懵，竟然就跪在了沙发旁。

赵云澜被这“咚”的一声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就见沈巍跪在沙发边，额上是真的被急出了汗。赵云澜立马一个鹞子翻身，也不顾装病败露，环抱着人腰把人托了起来。这下苦肉计也是没戏了。

维持着相拥的姿势，两人一时都没说话，他感到沈巍把脸埋在自己的锁骨处小幅度地蹭了蹭，这个像只猫一样的动作一下子让他心软得不行，行行行，他认栽。

但是心软归心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他爱沈巍，但原则性问题一定要明确，他不想两个人以后不得善终。思虑了一番，他缓缓开了口。

“沈巍，我虽然职位不大高，但好歹是肩负一方平安的父母官，有的时候职责所在，有些事我明知你担心也会去做，但是。”

他顿了一下，把沈巍搂紧了一些。

“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会上战场，有可能就那儿翘辫子了，我绝不会瞒着你。”

沈巍突然挣扎了起来，像是想说些什么，赵云澜加大了力气，紧紧箍着他腰背。

“先听我说完。我明白你把我放在心尖上疼，我也知道有些事你不告诉我是为了保护我，你是地星黑袍使，我只是个凡人，我懂你的担心。我愿意把心肺肝掏给你，却不愿意你在这种事上擅自替我做主。这是我的尊严，你明白吗？”

沈巍僵着，没点头也沒摇头。赵云澜叹了口气，看来是要下猛药才行了。

“虽然你说了，我不一定就会按你说的做，但我保证我一定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尽量服从。我也不想那么快就去见阎王，剩你一个守活寡不是。”

他自娱自乐地笑了两声，转而声音成沉了下去。

“如果再有下次，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怀里的沈巍一下子软了下来，像是突然失了气力，又过了一会儿便开始发抖，抖得他心也跟着痛，但他只能咬着牙，硬生生地抗，这里他决不能松口，就算之后跪搓衣板，一周碰不了媳妇儿。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等来了沈巍一声带哭腔的“嗯”。

松了口气，赵云澜放开了怀里的人。沈巍垂着眼没看他，服服帖帖的衬衫早就被揪得乱七八糟了，眼镜也被蹭得歪斜，长长的眼睫毛还带着水汽，鼻尖有些泛红。这么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赵云澜是下腹一紧，心里一边觉得自己禽兽，一边小心翼翼捧起自己媳妇儿的脸就往下亲。

沈巍还陷在那刚才的严肃气氛中呢，没想到前一刻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赵云澜情绪转换那么快。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唇被逮个正着，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清醒了才发现自己被压在沙发上，扣子都解了一半了，急忙气喘吁吁的去拦。

“云澜，你刚刚说……唔……”

话被赵云澜字面意义上地咬成了两截。

“宝贝儿，刚刚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嘛。那事儿就过去了，别挂心上了，现在先让我亲亲，mua。”

沈巍红着脸左躲右躲，好不容易把话说全了。

“不是……唔嗯……你刚才说……等一下唔……你说只要是我说的，你就愿意听一听，我、我前面已经接了半碗血，你能先喝了吗，新鲜的药效比较好……”

“……”

赵云澜好气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